C羅將在下一場比賽迎來自己的迷弟姆巴佩。

射失點球，球隊爆冷被淘汰，歐洲杯“最後一舞”，就此終結？

第104分鐘，C羅射向球門左下角的點球，被奧佈拉克撲個正著，葡萄牙120分鐘內最接近破門的機會，如此輕易地被揮霍，深感內疚的C羅，在下半時易邊前，終於難掩失落，淚水奪眶而出。

但這一次，險些辜負瞭全隊的C羅，沒有被全隊辜負。幫助C羅完成勝利大逃亡的，是歐洲杯上首位100%撲出點球的門神迪奧戈·科斯塔，是8年前在冠軍隊中見習的貝爾納多·席爾瓦，是小組賽剛享受瞭C羅無私助攻的佈魯諾·費爾南德斯。

從2004到2024，習慣孤身上路，扛著全隊前行的葡萄牙隊長，終於等來瞭犯錯後也能被拯救的那一天。再霸道的“總裁爽文”，也該有這樣一段溫情的小插曲。

C羅頂住壓力，在點球大戰將球打進的一瞬。

失點，虛驚一場

深呼吸，助跑，射向右下角，但當皮球離開點球點時，C羅的表情已經開始僵硬，曾與其對決多年的奧佈拉克，完美地預判瞭點球的方向。

9年皇馬歲月裡，C羅和馬競的相愛相殺從未停止，銀河戰艦主炮共25次攻陷馬競城池，在西甲各隊中僅次於塞維利亞排名第二；而奧佈拉克更是11次從門裡撿球，3次被C羅上演帽子戲法，以及在決賽2次丟掉瞭歐冠冠軍。

但這一次，奧佈拉克準備連本帶利還給C羅。撲點成功後，一向以冷靜著稱的斯洛文尼亞隊長，罕見地咆哮慶祝，甚至在換邊進入最後15分鐘決戰時，都大吼著激勵已經有些透支的隊友們。

而在另一邊，葡萄牙隊則在失點的低氣壓中不能自拔，而最先崩潰的，便是造成瞭這一切的C羅。盡管起初還能勉強控制情緒，但很快，自責和失落就吞沒瞭C羅，忍不住抽泣的他，似乎已經沒瞭比賽心情，還是在隊友的勸說和拍打下，才止住哭聲。

這是C羅在大賽舞臺第3次射失點球，9罰6中67%的命中率，比生涯85%的點球成功率差距不小。此前的2016歐洲杯和2018世界杯，C羅面對奧地利和伊朗時，也都丟瞭點球。

但那兩次將贏球搞成平局，都發生在小組賽，且無礙葡萄牙最終晉級。距離上次常規時間丟點，已經過去瞭足足6年，淘汰賽從不失手的C羅，著實是常在河邊走，哪有不濕鞋。

從失點到再度走上決勝的12碼，而且是第一個主罰，短短半小時之於尋常球員，或許並不足以彌合情緒上的巨大失落，但C羅畢竟是C羅，再度面對奧佈拉克，選擇打向球門另一側的C羅，射門更加果決刁鉆，斯洛文尼亞隊長固然猜對瞭方向，但這一次，皮球從他的指尖滾進瞭球網。

罰進點球後的C羅，如釋重負，雙手合十長出一口氣，臉上仍帶著莫大的歉意。但很快，久違的笑容就重新綻放。

科斯塔與B席慶祝勝利。

接連走上12碼的B席和B費不辱使命，穩穩命中，但更爭氣的是門將迪奧戈·科斯塔，2年前，他的出擊失誤釀成瞭安奈西裡的絕殺，但這一次，他化身瞭歐洲杯歷史上最絕情的撲點機器。

點球大戰來臨前，處亂不驚的科斯塔，就在老將佩佩莫名滑倒後，冷靜地出擊撲掉瞭舍什科的單刀。而在點球大戰中，他更成瞭斯洛文尼亞的噩夢。

20年前，摘下手套的葡萄牙門將裡卡多，曾在對壘英格蘭的1/4決賽先撲出瓦塞爾的射門，隨後自己主罰命中；時隔20年，科斯塔致敬“聖托爾多”，3次點球全部猜對方向且全部撲出，成為歐洲杯史上首位互射點球100%撲救的傳奇。

射失點球，來得那麼突然；贏下點球大戰，同樣快到猝不及防，這一夜，從大悲到大喜，C羅的眼淚，沒有白流。

哭，不都是世界末日

盡管始終以霸道總裁形象示人，但C羅的底色，永遠是個哭包。

2004年首次征戰歐洲杯，C羅就曾在點球大戰中勇擔重任，並準確地將皮球送進瞭大衛·詹姆斯把守的英格蘭城池。但世人更多銘記的，是他在決賽輸給希臘後，哭得兩眼紅腫，不能自已。

而在生涯更早的歲月，離開傢鄉馬德拉島前往裡斯本討生活的少年C羅，也曾在人生地不熟時用眼淚釋壓。沒有人給他傳球，哭；被隊友孤立，哭；被教練批評，哭；打電話給老娘多蘿蕾斯訴苦，還沒等說話，又哭。

即便舞臺從葡超轉到瞭英超，即便已經是20出頭的大小夥子，C羅的眼淚從不缺席，在被隊友范尼嘲諷甚至動粗時，他隻能無助地找到身為曼聯助教的老鄉奎羅斯，大哭一場。這時的他，剛遭遇喪父之痛，雙重打擊之下，著實難繃。

而即便在人生首次奪得歐冠的大喜之夜，C羅的淚水比莫斯科的雨水更著名：2008年歐冠決賽，射丟點球的他也曾淚灑盧日尼基球場，但最終，點球大戰後發制人的曼聯，將他的過失完美彌補。

之於他唯一的國傢隊錦標，更讓淚水成瞭冠軍最動情的前奏。8年前的法蘭西大球場，C羅開場不久就因傷無法堅持，那隻落在他面頰上的蝴蝶，與他痛苦的淚水，成瞭那個不可思議的夜晚最微妙的瞬間。

那一夜，C羅固然沒有在場上邁出通往冠軍的最關鍵一步，但卻成功“躺贏”。

淚水之於C羅，固然略顯頻繁，且有損霸氣，但在許多時候，都是似有還無的玄學力量。歡笑過也痛哭過，才是人生的常態。

賽後，經歷從地獄到天堂心路轉折的C羅，也罕見地對著話筒長篇大論起來：

“開始時是悲傷，最後是快樂。這就是足球給予的。所有的事情都是非好即壞，沒有中間路線，這就是今天所發生的。我有機會給葡萄牙隊以領先優勢，但我沒做到。這一年我都沒有丟失點球，但偏偏這一刻發生瞭。”

回顧起當場痛哭的那一瞬，C羅仍然有些破防，緩瞭許久才繼續話題：“最強大的人也有犯錯的日子，當時我很低落，我很難過，因為球隊需要我，而我沒能做到。我太動感情瞭，那是獨一無二的時刻，我無法用語言來表達。”

在險些復刻世界杯與摩洛哥之戰的危急關頭，C羅沒有重蹈覆轍，他和他的眼淚，仍然都在，仍然還將繼續在。

（仰臥撐/楊健）

首發澎湃新聞